本文作者：云也
千呼万唤始出来，男性也能打九价了。
国内首个，且唯一一个适用于男性的九价 HPV 疫苗，刚刚获批上市 [1]。
图源：默沙东中国
数年来，HPV 疫苗经历了现象级火爆。在女性接种需求逐渐得到满足，市场内卷、价格战已起的情况下，已逐步成熟的男性市场，看上去是一片蓝海。
佳达修四价、九价在男性群体中的陆续获批，让默沙东率先打开了我国 3.4 亿适龄男性的新市场。
但去打疫苗的男性，会变多吗？
男性能打九价了
但 2 个月前宣布暂停向中国市场供应
今日，默沙东九价获批的男性适应证，可预防 HPV16、18 引起的肛门癌，HPV6 和 11 引起的生殖器疣（尖锐湿疣），由 HPV6、11、16、18 引起的以下癌前病变或不典型病变：1 级、2 级、3 级肛门上皮内瘤样病变（AIN）。3 个月前，默沙东的四价 HPV 疫苗也已获批用于 9～26 岁男性。
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默沙东 HPV 疫苗，现在依然「暂停向中国市场供应」。
让我们把时间拉回到 2 个月前。
今年 2 月，默沙东在公布 2024 年财报的同时宣布，因中国市场对 HPV 疫苗需求疲弱，为加速库存消耗，将暂停向中国市场供应 GARDASIL HPV 宫颈癌疫苗 [2]。
图源：默沙东
据默沙东 2024 年财报，其全年总营收达到 641.68 亿美元，同比增长 7%。顶梁柱仍是 K 药，全年销售额达 294.82 亿美元，同比增长 18%，保住了药王宝座，约占默沙东全年总营收的 46%。
另一边，同样是当家产品的 HPV 疫苗（GARDASIL/GARDASIL 9），2024 全年销售额仅 86 亿美元，同比下降了 3%。
图源：默沙东
看上去，HPV 疫苗销售疲软其实贯穿了整个 2024 年。2024 上半年，GARDASIL/GARDASIL 9 销售额为 47.27 亿美元，同比增幅仅个位数。
在默沙东第二季度财报电话会议上，首席财务官 Caroline Litchfield 就表示，其在中国的分销商出货量「大幅下降」，导致 GARDASIL 的库存水平「高于正常水平」。默克首席执行官 Robert Davis 曾在第三季度电话中表示：「中国区销售的下降抵消了几乎所有其他地区的两位数增长」。
当时，默沙东还表示计划评估对经销商的出货量，努力将「他们的库存恢复到更正常的水平」。
然而，当 2024 年财报正式出炉，默沙东认为 HPV 疫苗在美国和其他市场仍呈现上涨趋势，但中国市场的销售额因发货时间安排而下降，造成了全年的销售额下降。
第四季度 HPV 疫苗中国销售额下降的影响 图源：默沙东
于是默沙东宣布，为加速库存消耗将暂停向中国市场供应 GARDASIL HPV 疫苗，至少持续至 2025 年年中。
也就是说，在中国的库存够多了，就先不加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什么鼎鼎大名的默沙东 HPV 疫苗，会面临「市场疲弱」？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中国市场，越来越卷了。
九价的中国传奇，止于价格「拼杀」
2014 年，GARDASIL 9（以下称默沙东九价）在美国首次 FDA 认证。2018 年，默沙东九价适用年龄、性别拓宽，FDA 批准其用于 27～45 岁的男性和女性。同年，默沙东九价在国内首次获批上市，用于 16～26 岁女性。
自此，九价开始了在中国的传奇。
默沙东九价在中国一度火爆异常。还没获批就有人为打一针出国、找代购；国内获批后，依然需要摇号、预约，甚至「配货」。
南昌某三甲医院体检中心医生王安琴（化名）甚至表示，真的非常羡慕九价疫苗患者教育的水平：「教育患者少油少盐、高血压糖尿病要每天按时按量吃药好难，但建议人打九价真的好容易。」
默沙东作为作为全球唯一的九价 HPV 疫苗的生产者，自然是获益颇丰：2022 年，GARDASIL/GARDASIL 9 业务同比增长 22% 至 69 亿美元，2023 年更增长 29%，达 89 亿美元。
图源：MSD 官网
在供应紧张的情况下，2022 年中国市场销售额还增长到 15 亿美元，占比约为 21%，并一直保持高位增长，直至 2023 年第四季度增长率还有 27%。
图源：默沙东 2023 年年报
更有中国企业靠着代理就实现跃升。智飞生物，默沙东九价疫苗在国内的独家代理，最高市值超 3600 亿元。
但一切辉煌似乎都独属于九价，这厢，二价 HPV 疫苗价格甚至便宜成了一杯奶茶钱：去年 3 月，万泰生物二价以 86 元/支在江苏中标；4 月，沃森生物旗下泽润生物以 63 元/支在海南中标 [3,4]，后来甚至拿出了 27.5 元的惊人单价（自费市场价格不变）[5]。
2024 年 8 月，万泰生物九价在国内申报，Insight 数据库预测今年第三季度获批。
图源：Insight 数据库
在研国产九价都在路上，数量着实不少，这让更多人开始憧憬 HPV 疫苗全面大降价。
选择变多了，去打疫苗的男性会变多吗？
如果为近两年 HPV 疫苗的竞争选关键词，除了价格战，那一定就是「错位竞争」。
就像在 2022 年 8 月底默沙东九价扩龄（9～45 岁女性）前，二价还保有明显的错位竞争条件，实际利益还是稳稳的幸福。
图源：万泰生物 2022 年年报
此后，随着国家大力推动条件成熟地区免费接种 HPV 疫苗，集采影响开始凸显，二价价格便开始一路探底。这对于国家《加速消除宫颈癌行动计划（2023～2030 年）》肯定非常有利——便宜，才能惠及更多人，但也意味着市场规模的进一步压缩 [6]。
分享同一个市场，下水的当然不能只是二价。国内准备上市的 HPV 疫苗「人山人海」，九价的黄金时代即将过去，也是行业共识。面对来势汹汹的后来者，默沙东祭出的突围方案，也依然是「错位竞争」
一方面，是适龄女性接种程序简化、次数减少。去年 1 月，默沙东宣布 9～14 岁女性 2 剂次接种程序获批。WHO HPV 疫苗立场文件提示，9～14 岁女孩 2 剂次的 GMT 均不劣于或高于 15～26 岁女性 3 剂次，许多国家地区 2 剂次都已获批。[7]
国内目前处于临床后期的九价，大部分还是 3 剂次，2 剂次策略能省出 1 针的钱（国内公立医院价格每针 1331 元），有可能继续帮助默沙东维持一定竞争优势。
另一方面，就是适龄男性接种。
在全球范围内，男性生殖器 HPV 感染率远高于女性。WHO 曾发文指出，全球 1/3 的男性感染 HPV [8]。
图源：WHO
研究显示，全球 15 岁以上的男性中，约 1/3 感染了至少一种 HPV，1/5 感染了一种或多种高风险或致癌性 HPV。男性 HPV 感染往往表现为肛门生殖器疣，还与阴茎癌、肛门癌和口咽癌有关。根据 WHO 数据，88% 肛门癌归因于 HPV 持续感染，约 90% 的生殖器疣与低危型 HPV6 和 HPV11 感染有关。
近期，国际乳头瘤病毒学会（IPVS）也积极呼吁各个国家早日采取男女共防的疫苗接种计划，即向适龄男性、女性同等推广 HPV 疫苗，以扩大疫苗接种覆盖人群，最大化提升群体免疫效果 [9]。
在长期的患者教育中，「男性在 HPV 病毒传播中占有重要位置，男性接种 HPV 疫苗，可以保护伴侣，也可以帮助自身防癌」的观点，看上去已有一定认知。
图源：丁香园既往报道评论区
有明确获益，也有多年的患者教育作为铺垫，如今九价终于获批男性接种，或许能给 HPV 疫苗带来新的需求、新的转折——至少不少人这么想了。
那么你呢？你或是你身边的适龄男性，会去打吗？
策划：rjy｜监制：islay
参考资料：
[1]https://mp.weixin.qq.com/s/QILqOuVHwI6XKqMaWbT3bg?mpshare=1&scene=1&srcid=0414V2u0ifwKW1YpaQrpnlpg&sharer_shareinfo=5d50194cda6496448478c95459b5b7f9&sharer_shareinfo_first=5d50194cda6496448478c95459b5b7f9&color_scheme=light#rd
[2]https://www.merck.com/news/merck-announces-fourth-quarter-and-full-year-2024-financial-results/
[3]http://www.ccgp-jiangsu.gov.cn/jiangsu/js_cggg/details.html?gglb=cjgg&ggid=18a87906d32048dfab7d0b0a41a439fc
[4]https://www.ccgp-hainan.gov.cn/cgw/cgw_show_htgg.jsp?id=237225
[5]http://www.ccgp.gov.cn/cggg/dfgg/zbgg/202408/t20240802_22802033.htm
[6]http://www.nhc.gov.cn/wjw/jiany/202207/58627de87310483c848c154639df954e.shtml
[7]赵雪莲,赵方辉.2022年世界卫生组织HPV疫苗立场文件的解读[J].中国预防医学杂志, 2023.
[8]https://www.who.int/news/item/01-09-2023-one-in-three-men-worldwide-are-infected-with-genital-human-papillomavirus
[9]Garland SM, Bhatla N, Woo YL, et al. IPVS STATEMENT on HPV vaccination: No longer supply constraints: Towards achieving WHO vaccine targets. Vaccine. 2024;42(26). doi:10.1016/j.vaccine.2024.126400
编辑：ifhealth 来源：丁香园
